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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阿Q正传》的艺术特色

来源:汇意旅游网


《阿Q正传》艺术特色

(一)喜剧的外套,悲剧的内核

《阿Q正传》最突出的艺术特色,是用喜剧的外套,包装一个悲剧性的故事。阿Q的一生是悲剧性的,他的下场令人同情,令人感叹,但这一切又是通过阿Q日常生活中富有喜剧性的事件表现出来的。所以读《阿Q正传》时,人们往往被阿Q可笑的言行逗得忍俊不禁,可是掩卷沉思,又不免悲从中来,为阿Q的不幸遭遇而唏嘘叹息,也对残暴的统治者切齿痛骂。悲剧因素与喜剧因素在小说里相互交织、融合,构成这篇小说最大的艺术特色。

主张“为人生”而艺术的鲁迅曾经给悲剧和喜剧下过定义。他说:“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,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。”阿Q的被压迫者的地位和他身上具有的勤劳吃苦的劳动人民的优点,以及他要求改变现状的愿望,无疑是“有价值的东西”,他一生备受剥削,人格屡遭污辱,最后又惨死于冤案,这样的命运遭际更加令人同情,他的死令人痛心。但同时他身上确实又存在许多“无价值的”东西,尤其是他的精神胜利法,他的欺软怕硬,他的狡猾无赖等等,在小说里显然遭到作者的否定和批判。小说正是在悲剧性和喜剧性相互映衬下展开了艺术描写,使作品读起来更加令人感到心酸,使那悲剧性的东西更加令人深思。

这篇作品悲剧和喜剧交织融合有两种表现。一是作品的前面大部分章节喜剧性较强,集中表现在“优胜纪略”“续优胜纪略”和“恋爱的悲剧”三章中;而后面两章的悲剧色彩越来越浓,喜剧色彩越来越淡,尤其到了“大团圆”这一章,读者几乎笑不出来了。这是作者写作过程中表层的由喜到悲。另一种表现形式是喜剧情节中包含着悲剧的因素,比如,赵太爷不准阿Q姓赵打他嘴巴的情节,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喜剧性十足的场面,但骨子里却是悲剧性的,说明阿Q地位之低下无以复加;又如阿Q被赵太爷剥夺了生活来源之后,阿Q去静修庵觅食的情节,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个喜剧,跳进菜园时可笑的动作和表情,被老尼姑发现时的无赖相,以及被狗追赶后的落魄相,都令人捧腹大笑,但笑的背后却是令人鼻酸的阿Q的可怜。小说中这样的情节比比皆是。

(二)白描的手法

鲁迅曾说:“我力避行文的唠叨,只要觉得能够将意思传给别人,就宁可什么陪衬拖带也没有。”又说:“写完后至少看两遍,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,句,段,删去,毫无可吝惜,宁可将作小说的材料缩成sketch,不可将sketch的材料拉长成小说。”这一思想表现在作品里,就是抓住事物的特征,用最经济、最简练的笔墨,把描写对象生动、形象地展现在读者面前。如赵太爷不准阿Q姓赵的场面:

„„太爷一见,满脸溅朱,喝道:

“阿Q,你这浑小子!你说我是你的本家么?” „„

阿Q不开口,想往后退了;赵太爷跳过去,给了他一个嘴巴。 “你怎么会姓赵!——你那里配姓赵!”

寥寥数笔,就把赵太爷这样一个土霸王的横蛮霸道的嘴脸活画出来了。又如写假洋鬼子吹嘘革命的那一段: 洋先生„„白着眼睛讲得正起劲:

“我是性急的,所以我们见面,我总是说:洪哥!我们动手罢!他却总说道No!——这是洋话,你们不懂的。否则早已成功了。然而这正是他做事小心的地方。他再三再四的请我上湖北,我还没有肯。谁愿意在这小县城里做事情。„„”

极经济的一段话,就把一个满口鬼话,胡侃乱吹,捏造革命资本的假洋鬼子展现在读者面前。

有时候,作者的白描可以用一个字一个词,准确形象生动地表现人物思想性格。如“阿Q走近伊身旁,突然伸出手去

摩着伊新剃的头皮,呆笑着,说„„”的“摩着”“呆笑”;假洋鬼子“白着眼睛讲得正起劲”的“白”字;“甚而至于将近五十岁的邹七嫂,也跟着别人乱钻„„”的“钻”;等等,无不生动传神,表现了作者高超的白描能力。

(三)杂文式的笔法

这篇小说的杂文式的笔法,给读者非常突出的印象。

首先,小说处处使用幽默、尖锐、诙谐的语言,进行讽刺、挖苦、调侃。或反话,或夸张;或大词小用,或庄词谐用。其最终目的,就是撕下假面,揭露真相。如阿Q被赵太爷打了嘴巴之后,作者这样写道:

„„阿Q虽然常优胜,却直待蒙赵太爷打他嘴巴之后,这才出了名。

„„未庄通例,倘如阿七打阿八,或者李四打张三,向来本不算一件事,必须与一位名人如赵太爷者相关,这才载上他们的口碑。一上口碑,则打的既有名,被打的也就托庇有了名。至于错在阿Q,那自然是不必说。所以者何?就因为赵太爷是不会错的。

笔调中幽默与讽刺俱下,讽刺中含着幽默,幽默中充溢着讽刺辣味。揭示了国民性的弱点,中国人的趋炎附势的奴性心理。又如第九章,写“光头”和“长衫人物”审问阿Q,一面鄙夷阿Q的“奴隶性”,装出一副“维新”的神气,一面却把笔硬塞在阿Q的手里,逼他画押,把要求革命的阿Q当作游街示众和枪杀的材料。这就有力地揭露了这帮人虚伪凶残的本性和反动面目。又如写阿Q被捕的场面,把总在黑夜中带了一队兵,一队团丁,一队警察,五个侦探,围定了土谷祠,正对门还架好机关枪,而阿Q却还在睡梦里,直待被擒到土谷祠外面的机关枪左近,方才有些清醒。这是一幅绝妙的漫画,真实地揭露了反动统治阶级的凶残、怯懦和愚蠢。这一讽刺无疑是深刻的,令人深思。

作者对待不同的对象所运用的讽刺态度是不一样的,对于像阿Q这样的被压迫者,他的讽刺是善意的,是“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”的讽刺;而对统治者的讽刺却是无情的,是匕首,是投枪,他要把这些丑恶的灵魂挂在十字街头枭首示众。

作者经常站出来进行一番议论,这种议论是杂文式的。如第四章开头:

有人说:有些胜利者,愿意敌手如虎,如鹰,他才感得胜利的欢喜;假使如羊,如小鸡,他便反觉得胜利的无聊。又有些胜利者,当克服一切之后,看见死的死了,降的降了,“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”,他于是没有了敌人,没有了对手,没有了朋友,只有自己在上,一个,孤零零,凄凉,寂寞,便反而感到了胜利的悲哀。然而我们的阿Q却没有这样乏,他是永远得意的:这或者也是中国精神文明冠于全球的一个证据了。

按照传统小说的写法,这是多余的;然而鲁迅写来,异常深刻、贴切,以此讽刺精神胜利法。又如,写阿Q想到应该有一个女人的时候,议论道:

夫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”,而“若敖之鬼馁而”,也是一件人生的大哀,所以他那思想,其实是样样合于圣经贤传的,只可惜后来有些“不能收其放心”了。

显然阿Q本人没有这么高深的思想,而是作者站出来的直接议论,以此说明阿Q的思想毒害来源于封建统治者。又如,在描写阿Q因捏小尼姑的面颊而产生飘飘然的心理之后,作者议论道:

即此一端,我们便可以知道女人是害人的东西。

中国的男人,本来大半都可以做圣贤,可惜全被女人毁掉了。商是妲己闹亡的;周是褒姒弄坏的;秦„„虽然史无明文,我们也假定他因为女人,大约未必十分错;而董卓可是的确给貂蝉害死了。

这显然是作者直接对传统文化和阿Q精神的批判。我们看到,《阿Q正传》里的议论,并不影响小说的形象生动性,反而增强了它的讽刺性,加强了小说主题的深度。因为鲁迅的杂文,本来就是以形象取胜,是一种形象的议论。我们还看到,作者的直接议论,也是充满讽刺、嘲笑、挖苦。以杂文式笔法融入小说创作,可以说是鲁迅的一大创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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